木清灵看着正要起身的王越，拉住了他：“你干什么去？”

王越把木清灵拽住他的手拿了下来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我能感受到这首歌里有你的很多感情，对你来说这首歌一定非常重要。”

木清灵摇了摇头：“吴旭明这个人平时心眼坏得很，你不要惹麻烦。”

王越捏了捏木清灵的脸：“你看你，眼眶都红了。”

王越是打算要去和吴旭明反映一下情况，争取能够协调一下，但这时候吴旭敏毕竟在忙，贸然上去打扰也不好。

等到所有班级表演结束了，王越先是把木清灵推出了汇演中心，逼着她走完了好一段路，直到视线里没有她了再回过身去。此时吴旭明正要收拾好东西，准备离开了。

“同学，你有什么事？”吴旭明看了一眼眼神坚定的王越。

“吴老师，这首歌是木清灵同学为了这次的晚会特地写的，这里面凝聚她许许多多的心血。”

吴旭明点了点头：“从演唱、歌词等等方面来看，确实是用心了。”

王越不解道：“那这首歌到底在哪方面的内容出了问题？”

吴旭明拍拍王越的肩膀：“同学，小孩子之间的一些情感，确实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件事，这是你们高中、或者说整个青春里最宝贵的财富。但你们现在毕竟高三，有些事情，还是要等等，到高考结束，一切就都可以了。”

王越愣住了，什么叫小孩子之间的一些情感？

吴旭明继续说道：“这样，你们的这些事情呢，我也不会和你们班主任反映，我看过你们的成绩，近些日子进步得都挺不错。你们勇于承担班级的表演任务也确实值得表扬，但这种事情不值得宣扬，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做到互相督促、互相进步的。”

王越更加蒙了，按照吴旭明的逻辑，王越和木清灵是一对情侣。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。

吴旭明仿佛从王越傻傻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什么，笑了笑：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吴老师你可能误会了，我和木清灵同学真的只是朋友关系。”

校园里是不允许抽烟的，但吴旭明却出奇地伏在汇演中心外的栏杆上，点燃了一根烟。

“你知道我这烟瘾是什么时候惹上的嘛？”

王越前世也有烟瘾，但穿越回高三以后就再也没有犯过，除了刚开始那会。

“你们表演的时候，那种眼神交流，我都看在眼里呢。”吴旭明深吸了一口烟，吐出了一个圈圈，还挺花哨的。如果能把吸烟玩的这么出神入化，可以看出这个人有多么爱抽烟。又或者可以说，这个人有过一段多么需要香烟慰藉的时光。在极孤独的时候，点上一支烟，焦油、硫化物燃烧的味道能够短暂解除一个人的烦恼。

但烦恼是不会消散的，王越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稍稍有些秃的男人深藏于内心的感情。但也只能做一个定性的分析，大抵判断出这必然是一段较为悲伤的过往，真要说出些什么，也只能胡乱猜测是与情感有关。

“以前也有那么一个姑娘，我和她关系很好，我们以为能够互相督促，一起进步。”吴旭明继续深吸一口烟，顿了顿，再吐了出来，此时已不再像先前一样是一个有着特定形状的圆圈了，只是连续的不规则的云状。

“那时候的感情，只知道相互占有，希望对方能够多陪自己一会。偶尔用自己本应该用来学习的时间偷偷望一眼对方。”

王越向说些什么，但看吴旭明如此的认真且投入的样子，王越更愿意去倾听这个四十多岁男人的过往。毕竟仅从经历而言，理论上是三十几岁心理年龄的王越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更有共鸣。

烟抽完了，但吴旭明似乎还没有发现。火圈渐渐烧到了手指的根部，轻轻灼烫了一下，吴旭明才反应过来。

“一开始还好，后来贪恋上了这种满世界只有她的感觉，就会忍不住地去想，上课时间绝大部分都在想。她也一样。”、

“我们堂而皇之地浪费着本该用来提升自己的青春，我们互相伤害。”

吴旭明还在絮絮叨叨着，仿佛他知道，眼前这个眉眼清秀、身材挺拔的少年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，或者说，他能感受到王越更像是他的同龄人。

“木清灵看你的眼神不会说谎，”吴旭明再次拍了拍王越的肩膀：“我的眼光很准。”

虽然王越能够感受到吴旭明内心的伤感，那种几乎每一个少男少女都会有的悲伤感，但吴旭明盲目的自信终究出现偏差。毕竟经历过，未必就有资格去说教。

王越摇了摇头：“吴老师你误会了。我和她真的没什么。况且这总归还是木清灵辛苦了好一段时间才换来的成果。况且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？”

吴旭明以一个投篮的姿势将烟头朝垃圾桶丢了出去，但很可惜并没有命中。看来不管是哪个年纪的男孩子，都会有这种习惯。只不过吴旭明那一代人更多看的是科比，王越这一代人看的是詹姆斯、罗斯、欧文、库里。

“不必再说了，你们的唱功都很好，换一首歌或者重新填词都可以。我相信你们可以的。”吴旭明不再说了，广场上的灯并不足以将整个广场照亮。吴旭明微胖的身影在黑暗中倒显得有些忧伤起来。

外面所传的吴旭明性格不好、爱挑别人毛病，也许只是吴旭明身处其位不得不做的事情。毕竟从内心而言，谁愿意去多事呢？敬业不是一种愚蠢，但有时候又是。

这和王越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。在预想中王越应该是据理力争地和吴旭明反映情况，争取让这首歌能够登台、当着全年级五百多个人能被演唱出来。但刚刚的情况似乎是将吴旭明的话匣子打开了，王越几乎无从下手。

谁还不是一个少年呢？

王越如此想着，心中也渐渐能够体会到吴旭明的难处，但一码事归一码事，既然吴旭明这条路走不通，王越就必须从别的途径解决这个问题。

这不仅是系统发布个给他的任务，更是王越对木清灵的承诺。